格瓦拉的诅咒
2017-10-27 10:10      作者:方亮     来源:中国经营网

拉丁美洲有着独特的气质,就像世界杯赛场上的阿根廷队,在领军人物梅西身上人们依稀看到曾经的巴蒂斯图塔、卡尼吉亚、马拉多纳。潇洒、纯粹、不羁,他们传承的是一种拉丁美洲的气质,一种源自玻利瓦尔、切·格瓦拉的气质。这种气质作为一种内心体验被人类所铭记。
  近期发生的两件事情让人们又想起了作为革命家的格瓦拉。他当年的战友雷吉斯·德布雷访问中国,向人们讲述他的革命和学术。而1967年带领士兵逮捕格瓦拉的加里·普拉多则涉嫌颠覆莫拉莱斯政府而遭软禁。世事无常,当年的朋友和敌人以不同的际遇诠释着格瓦拉和43年前的那场革命。
  在革命前,玻利维亚的矿工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一群。他们在充满灰尘、瓦斯的环境中工作,不到10年时间就会死于肺结核。为了缓解痛苦,他们只能服用古柯碱,最终也会死于毒品吸食过量。而所有这一切只是为了赚取微薄的工资来养活家人。
  所有人都清楚,矿业公司由美国人坐庄,要想改变命运只能依靠自己。于是,1952年,矿工们毅然发起革命,格瓦拉便在此时来到了玻利维亚,获取了自己首份革命经历。
  革命中,一位名叫巴里恩托斯的空军军官驾机飞至国外,将革命领袖埃斯登索罗接回国内。在随后成立的新政府中,巴里恩托斯成为埃斯登索罗的心腹。
  所以,格瓦拉和巴里恩托斯最初选择的是同样的政治道路。只是玻利维亚革命之后,格瓦拉成为了职业革命家,开始了在危地马拉、古巴的革命生涯,而巴里恩托斯则步入政界,成为政治家。
  1966年,巴里恩托斯造了埃斯登索罗的反,成为玻利维亚新任总统,并在上台后倒向美国。而此时,格瓦拉已经率领队伍进入玻利维亚丛林,准备将古巴革命的成功在自己获取第一次革命洗礼的国家进行复制。巴里恩托斯和格瓦拉,两个曾经同为革命效力的人如今已是战场上的对手。效忠于巴里恩托斯的部队在丛林中搜索着格瓦拉游击队的蛛丝马迹,如今已遭软禁的加里·普拉多便是其中一队士兵的指挥员,而今日访问北京的雷吉斯·德布雷则在当时陪伴在格瓦拉身边。
  为了抓住格瓦拉,巴里恩托斯政府无所不用其极。格瓦拉的游击队与当地山民接触较多,于是,政府军用3000美元收买了一位名叫奥诺拉多·罗哈斯的农民。凭借着后者提供的情报,格瓦拉一位重要伙伴胡安·努涅斯及其队员被杀害。当然,罗哈斯也落得一个暴死的下场。1969年的一天,走在路上的罗哈斯被人从面门上射中一枪,当场毙命,而凶手直到今天都没有查出。当地人出于对格瓦拉的拥戴,将这一事件称为“格瓦拉的诅咒”。
   在和努涅斯一同就义的队员中有一位女游击队员,总统巴里恩托斯听到这一消息竟亲自赶来认尸,并最终确定,死者正是格瓦拉在游击队中的相好——古巴情报人员塔玛拉·布恩克。布恩克被秘密埋葬了,无人知道她到底被埋在哪里。直到1997年,收买罗哈斯并指挥部队杀害努涅斯和布恩克的玻利维亚将军谢利纳斯才指出了埋葬布恩克的地方。奇妙的是,2003年12月31日,谢利纳斯死于心脏病突发。
  听到布恩克的死讯后,格瓦拉在日记中写到,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但不管怎么样,这被广泛认为是格瓦拉游击队衰落的开始。
  关于雷吉斯·德布雷在这一时期的表现众说纷纭,有人说正是在他被俘后政府军得知格瓦拉仍在游击队中,而华盛顿也是根据他的供词决定从越南战场派出由安东尼奥·阿尔根达斯率领的15名教官,训练玻利维亚军官加里·普拉多的部队。当然,训练效果是不用说的,因为正是普拉多的部队抓住了格瓦拉。
  1967年10月8日,格瓦拉被俘。第二天,他即被杀害。为了证明格瓦拉已死,阿尔根达斯命令将其双手砍下,连同其日记送回哈瓦那,用他的话来说,让格瓦拉在另一个世界也无法再握枪。就这样,奇妙的事情似乎注定要发生。2000年2月24日,阿尔根达斯在家中被炸死,而且炸弹是在他手上爆炸的,他的双手被炸的粉碎。不用说,“格瓦拉的诅咒”更加被人津津乐道。
  接到杀掉格瓦拉的命令后,一位名叫谢利奇的军官开始对格瓦拉进行暴打。但仅过了4年,他就因涉嫌恐怖主义事件而被关押,并被折磨致死。而当时负责监督对格瓦拉行刑的军官森特诺也于5年后在巴黎被神秘杀害。亲手杀害格瓦拉的士兵马里奥·特兰则在两年后就开始了自己生不如死的历程。1969年,他试图自杀,从玻利维亚圣克鲁斯地区的一座高楼跳下,却没有摔死。此后他被送入精神病院,若干年后出院时已经失明。
  当然,最重要的神秘事件还是格瓦拉的死对头——玻利维亚当时的总统巴里恩托斯。他死于1969年的一次空难,而且直到现在空难原因也没有被查清。
  至于加里·普拉多,他的命运也好不到哪去。他曾称,在枪杀格瓦拉时,他故意躲开了,以免背上杀害格瓦拉的罪名。若干年后,他已凭借着抓到格瓦拉的功劳而做到了将军,却在一次训练中被一名士兵失误射出的子弹击中了腰部,终身瘫痪。而今年5月,他又被现任玻利维亚总统莫拉莱斯怀疑与颠覆政府的组织有关联而被软禁。面对记者时,普拉多无奈地称,我这一辈子都要为格瓦拉而付出代价。
  在所有这些人中,处境最好的是德布雷。在他遭到审判时得到了戴高乐、萨特的鼎力相助。回国后多次担任高官,并开始学术研究,并在全球讲学,直到不久前的北京之行。当然,必须强调,他是格瓦拉的战友。
  以上的种种相信只是巧合,“格瓦拉的诅咒”这种说法的流行只能说明人们对这位充满理想主义、国际主义,洒脱、时尚、纯粹的职业革命家的爱戴和敬仰。人们生来喜欢讲故事和听故事,围绕格瓦拉发生了如此多的巧合,它们怎么可能不成为故事?
  格瓦拉及其代表的拉丁美洲气质是人类不朽的体验,就像球场上的阿根廷队,无论何时它们都会是人们津津乐道的焦点,围绕其间的故事只会越来越多。